金奴玉婢-第29章
六安
5 月前

众人闻言皆一脸惊诧。 五公主转眸同一旁的沈芳文对上,见她也是凝眸敛目、若有所思,便忍不住右手捏紧被角,向许公公吩咐道:“你别急,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忌讳,快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许公公依然躬着身子,垂手道:“这件事还要从十三公主说起。”他口中的十三公主便是华淑妃诞下的小公主。 小哑巴在一旁咋听了华淑妃疯了的消息,当即一惊,继而偷偷瞟了无音一眼,但见她也是一副惊诧意外之色。 她忆起昨日银蝉才刚刚跑来哭诉十三公主疑似被已逝的贵妃娘娘俯身之事,今日华淑妃便忽然疯癫了,心中更觉蹊跷,只觉得华淑妃出事必定也是同十三公主举动怪异难以捉摸有关。 她心中虽如此想,却不敢作声,安安稳稳地听那公公道:“本来宫里太医兜淑妃娘娘肚中怀得是个皇子,却不想生下来确是位小公主,这本来便已是极蹊跷的事……” 他说到这里,五公主冷冷地嗤笑一声,转过脸去看无音,似有若无地摇了摇头,显出对这件蹊跷之事极不以为意。 无音触及她的目光,略解其意,以温婉一笑答之。 小哑巴早退到无音身侧,见五公主同无音之间眉来眼去,心中忍不住隐隐作痛。 许公公却不曾被五公主冷笑所扰,仍是兀自地往下说道:“更蹊跷的是,十三公主的诞辰恰恰是贵妃娘娘在冷宫中咽气之时。加上后来十三公主满月之后,每每被淑妃娘娘抱时必哭闹一番,众人悉数兜是贵妃娘娘的冤魂不散,附在十三公主身上,以图向淑妃娘娘报仇……” 五公主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胡说!当年之事你们都知道,若贵妃娘娘当真冤魂不散,该找我来报复才对……” 许公公闻言忙垂手道:“启禀公主,宫女们私下兜当年贵妃娘娘遭贬之事,华淑妃多有从中作梗,其中因由,因为过去两年也无人说得清了……”其实底下的宫女还说贵妃娘娘之所以不找五公主的晦气皆是因为五公主戾气重,鬼魂气弱,不敢靠近,故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寻华淑妃的不利等等。 这番话许公公怎敢说给五公主知道,只好搪塞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五公主闻言冷笑道:“是么,没想到华淑妃倒替本公主担了骂名,还真是委屈她了……”她今天正因为忠亲王胡乱提亲之事处在气头上,故说话极为尖刻。 沈芳文闻言蹙眉,却也不置词。 许公公见五公主出言尖酸,虽然未曾久站,却暗暗出了一身细汗,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讲下去:“如今小公主渐渐大了,且未曾学会走路便先会说话。众人兜奇怪,可那小公主见了淑妃娘娘便露出一脸恨意。久而久之,淑妃娘娘连小公主的面都不敢见。昨天皇上开庆功宴却没有令淑妃娘娘出席,娘娘心中不畅,摔了好几样东西。后来便说要去园中走走,却不料恰恰碰上宫女嬷嬷抱着十三公主回来。” “小公主一见到淑妃娘娘便发起脾气来。说来也怪,当时恰恰路过荒废已久的贵妃娘娘的殿阁。小公主忽然闹起来,非要进去不可。老奴暗中观察,淑妃娘娘当时神色便不对。岂料那小公主又指着那殿阁道,‘我的佛珠拉在那屋里,我要去拿回来’。淑妃娘娘听了之后就有些惊疯,回到房中便越发的疯疯癫癫起来。老奴见事态不对,便偷偷溜出来禀报公主殿下。” 他这一番话说毕,众人皆不出声,等着五公主发话。 五公主眉头凝起,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微微一转,向许公公道:“这件事情刘皇后可否知道?有没有传召御医?御医又怎么说?父皇又知道多少?” 许公公道:“小公主被贵妃娘娘附身之事只不过大家私下传言,未登得台面,老奴也不知道各位上殿们知道多少。不过方才淑妃娘娘惊疯时,已有人去禀了皇后娘娘,传了太医。老奴因为急着赶来禀告公主殿下,所以也没等御医来……” 他说到这里生怕自己此举鲁莽遭五公主叱责,顿时停住不敢往下说了,偷偷抬眼瞄五公主的神情。 此时五公主满心都在华淑妃离奇疯癫一事上,也顾不得责备他,只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以免惹人生疑。一有消息便想法子传给我,这件事若办好日,日后本公主自然不会亏待你!” 许公公听得心中欢喜,连连答应着离去。 五公主抬起眼,将屋内无音、小哑巴、颜舞、沈芳文四人依次扫过,最后落在咬唇沉思的小哑巴身上,道:“玉婢,你时常随无音在各处行走,听过这事没有?” 小哑巴闻言略愣了愣,似乎对五公主单单点自己出来有些惊讶。 她在五公主的注目下,耳根顿时红了,便一五一十地将昨夜银蝉来找无音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五公主听了微微一笑,道:“这可真碰得巧,昨天华淑妃的侍婢来无音处诉苦,今日华淑妃便疯癫了……”她说完一笑,将斜倚在床上的身子正了正,微微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又转向沈芳文问道:“芳文以为这件事可有蹊跷?” 沈芳文正低眉沉思,听到五公主问她,忙缓了缓神,道:“启禀公主,芳文有两件事一时想不通,问问无音医官。” 她只是五公主的伴读,而无音医官是被徽宗授了品阶的四品医官,又深受五公主恩宠。所以每次芳文对无音都以礼相待,极为谨慎客气。 五公主点头依允。 沈芳文便转向无音道:“芳文有些地方尚不明白,想请问无音医官两事。” 无音安然相对,言语温和:“沈姑娘尽管问。” 沈芳文却淡然相对,道:“方才玉婢说昨夜华淑妃的侍婢曾去找你医治,请问无音医官她是从何时起来找你看病?找过几次?可否得华淑妃依允?除她之外,华淑妃殿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曾找过你医治?” 无音微微一笑,道:“这问题问得倒挺全。待我想想……三个月前,银蝉便曾偷偷来找我医治过,算上昨天那次,不多不少,统共有了三次。至于她来时淑妃娘娘是否依允,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除了她之外,淑妃娘娘也曾偷偷托人找我开过几个方子,她殿阁中的其他人也曾有二三人来找过我,具体的次数一时也算不清了。” 无音说时,沈芳文若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眼波流转之处,却时时注意小哑巴脸色的变化,揣度无音话中是否有诈。 一时无音话毕,沈芳文还未答言,五公主似察出芳文所想一般插进来道:“无音医官是出家人,为人从善,又是女儿身,所以时常有宫中的妃嫔宫女找她问病,也不奇怪。” 沈芳文平生最厉害之处便是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收放自如,且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事都能做到不动声色,令人难以捉摸。 她听了五公主之言,脸色未有丝毫变化,依然淡然处之,道:“公主多虑了,芳文只是揣度一件事情,并非它意。”她说罢又问无音道:“那么这位银蝉宫女和其她淑妃娘娘殿阁中的宫女们找无音医官所治的病症为何?” 无音道:“不过是普通宫女极易得的七情郁结之症。” 芳文听了不语,垂眸沉思,片刻才向五公主道:“依我看,淑妃娘娘惊疯绝非一夕之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慢慢逼疯。” 五公主闻言一震,原本憔悴无神的眼中徒然添了几分犀利。她略正了正身子,向芳文道:“此话怎讲?” 沈芳文低眉垂目,脸色不见变化,声音依然平平淡淡:“依芳文拙见,淑妃娘娘至少三个月前便已有心燥气浮之症,所以时常生气发泄,责罚宫女。芳文于医药所知有限,但却也知道倘若有人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极容易心绪紊乱,肝火旺盛。” 五公主见她这话说得厉害,便接口点明道:“你是说,有人在暗中给华淑妃下药?” 沈芳文点头道:“只怕确实如此。” 五公主冷笑道:“没想到华淑妃失宠之后,居然有人恨不能取她性命,可见她先前得罪的人的确不在少数。”她说到这里,扭头见无音眉头微蹙,似有感慨之意,便笑道:“怎么,无音身为出家人,又生悯人之情了么?” 无音脸上微微有些飞红,更衬得肌骨莹润,肤白如雪,听到五公主奚落之词,便躬身道:“公主说笑了,宫内争斗一向如此,无音不敢妄加评论。只是略有所感,微为叹息而已。” 五公主似对她这两句话十分合意,便也不再留她,道:“今日本公主有事,你也不便久留。昨天我听说南阳郡主自祭父回来之后,便一直染疾不愈,已经有好几天了,你不如去看看她罢!” 无音依言带着小哑巴退下。 小哑巴虽不舍,却也只能跟着无音医官出了五公主的殿阁。 今天不过是第一次随无音医官问诊,以后说不定可以每日前来,自然也可天天见到五公主。她心中如此一想,顿觉宽慰了不少。 三日之后,华淑妃惊疯之事人尽皆知。据说后来因为茶饭不进,撑了几日,终于恹恹而亡。 …… 这两天华淑妃病亡,宫里发丧置办孝事,很是折腾了一番。 按理说,华淑妃病亡,再怎么折腾也是淑妃殿阁的事,顶多几个相关的上殿娘娘们要去哭号一场,撑撑场面,装装样子,再怎么也折腾不到其他不相干的人的。 但是,小哑巴这些日子却被华淑妃病亡一事折腾惨了,连夜地睡不好觉,白天精神也越发差了起来。 就连跟无音医官去给五公主做每日问诊时也打不起劲来,站着那里一个劲地打呵欠。 五公主见状以为她不耐烦,奚落道:“玉婢怎么一见我便没有精神?是晚上太过用功了,还是太专心欣赏美人了?” 她口中的“美人”,除了无音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小哑巴被这句话吓住,以后每次去五公主殿阁时,都藏了一根针在衣袖里,偷偷用针扎进肉里止困。 令她陷入如此凄惨境地的,全是沈芳文的一句话。 华淑妃病亡的那天夜里,小哑巴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便觉得有人在梦中拍着自己。 她起初以为自己幻觉,但醒转过来时,只见一个黑衣人立在床侧。 那人见她惊叫出声,顿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你别怕,我是颜舞。” 小哑巴闻言顿时想起她是五公主的贴身护卫,忙顺从地点了点头,只心中疑惑,她同女侍卫之间从不来往,为何女侍卫好好的深夜里不睡觉,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倘若被人发现又怎么办? 颜舞见她眼睛睁大,人也渐渐地清醒过来,便又低声道:“我今日来,是因为有个人想见你。” 小哑巴被她捂住了嘴,发不出声,只能撑大眼睛,似在问谁见自己。 这么晚来见,若非有什么大事,那便不是什么好事。小哑巴心中如此暗想,只听颜舞又道:“沈姑娘有事托付给你……” 她虽然身为五公主的贴身侍卫,但对沈芳文依然按之前在沈家一般称呼,视若小姐对待。 小哑巴听说是沈芳文找她,便料到是大事。不然她又怎会在漆黑夜里,冒险让颜舞来这里找自己?! 颜舞便低下身,贴在小哑巴耳畔道:“沈姑娘不便行走,所以我必须负你去见她。”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夜行衣,为小哑巴穿上。 而后二人便蹑手蹑脚地推窗越出。 颜舞当即背起小哑巴,悄无声息地往五公主殿阁而去。 沈芳文就住在五公主殿阁后院的三间厢房之中。她当日寻了一个理由遣退了无关之人,独自坐在暗中等她们二人来。 本来小哑巴见到沈芳文是因跪下请安的,但却被颜舞止住了。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不必多礼。” 沈芳文不曾点灯,三个人便置身在黑暗中,悄声细气地说话。 此时已是丑时,众仆役都沉沉睡去,只有值夜之人在前面伺候五公主,注意灯火。 沈芳文这次私下见小哑巴,自然不愿引起他人注意,所以也就做出一副已然安睡的样子。 此时天气已转凉,夜晚寒气乍起,渗入肌骨,已然有了深秋之感。 当下更深露重,小哑巴站在暗中,忍不住地打抖,便问道:“不知沈姑娘找我为何事?” 沈芳文声音极轻极沉地道:“我从五公主那里听过不少你的事情,知道你是个忠心不二、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非你来做不可……” 小哑巴听她说得极是庄重,心中越发地激动起来,抖得也更厉害。她努力稳了稳心绪,听沈芳文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并非五公主的意思,全然是我私下里托付你的,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情,所以你绝不可同第四个人讲。若要我们信你,你先立个誓,我再说。” 她说完便住了口,等着小哑巴说话。 这些天皆是阴雨之天,所以夜里也是云雾沉沉,见不到月光。也亏得如此,颜舞带小哑巴来见沈芳文一事才不易被人发觉。 小哑巴一时愣住,心中沉思不绝。 沈芳文即说不能同第四个人说起,且又不是五公主的意思,倘若她做出什么伤害五公主之事,自己怎能依允? 而且看她们二人的态度,这件事绝非寻常小事,只怕关系到人命安危,岂能随随便便立誓答应?! 她想到这里,颇有些迟疑不决。 沈芳文见她半日不开口,便也猜出了她的心思,沉声道:“你放心,我跟五公主进宫时曾立下重誓,愿为她而死。所以绝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背叛五公主之事。你若不信,我可再发一誓——” 她刚要说毒誓,便被小哑巴止住了。 当日五公主和沈芳文相见一事,她也是在一旁看着的,更何况沈芳文浑身一股正气,引得她不得不信。 总觉得沈芳文身上似有些地方同五公主极为相仿。 小哑巴叹了口气,举起手立誓道:“苍天在上,今天我同沈姑娘、颜侍卫同结下秘密,倘若他日我泄露出来,定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她说完之后,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寒战,越发地冷了。 沈芳文满意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怀疑无音医官极可能是谋害华淑妃致死之人,她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只怕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所以,既然你在她那里习医,得天独厚之便,我们有意想让你暗中看着她,倘若有什么怪异之处,千万及时告知我和颜舞。你,做得来么?” 小哑巴咋一听说还未反应过来,呆在那里细细回味了一番才惊觉沈芳文此意是怀疑无音有异心,让自己在无音处做她们的卧底。 “这、这、这……”小哑巴张大了口,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她们居然怀疑无音医官?!她们要让自己去监视无音医官?! 可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她们怀疑华淑妃的死和无音医官有关? 然而按理来说,无音医官又同华淑妃之间毫无纠葛,她为何要害死一个失宠的嫔妃呢? 小哑巴百思不得其解,按下心中一时的激动,颤着声问道:“无音医官怎么可能有异心?倘若她想害五公主,直接在药里下毒便可……” 沈芳文闻言微微一笑,轻声道:“倘若她当真出此下策,倒好对付,也无需我们多费心神。”她说完顿了顿,又向小哑巴道:“你跟无音那么久了,心中一直都没生疑惑么?” 小哑巴被她问住,脱口而出:“什……什么疑惑?!” 沈芳文道:“五公主第一次离宫去感业寺烧香便遇上一个情投意合又擅医术的女子?!那次之后,无音医官便言因为还有一桩情缘未了而还俗跟五公主入宫。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未免太过巧合了。撇开这个不谈,我问你,无音医官从何时开始跟华淑妃有来往的?!” 小哑巴听到这里神情已有了些恍惚,闻言便道:“这个……是从淑妃娘娘诞下十三公主之后……可是,她们平时见面也不多,淑妃娘娘只是让人来索一些美颜润肤的秘方罢了,后来才……” 她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 沈芳文见缝插针地问道:“当天银蝉来找你们抱怨十三公主似被贵妃娘娘附体时不是说了么,小公主一入华淑妃之怀便啼哭不止。若我猜得不错,必定是无音医官给华淑妃配的粉膏有问题。只怕十三公主被贵妃娘娘附体的传闻也是她悄悄放出去的……” 小哑巴越听越后怕起来,虽无言以对,心中却任不愿信无音医官有异心一事,顿时僵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沈芳文冷冷一笑,又道:“我当日也说了,华淑妃必定是被人下了慢药,慢慢逼疯的。这个人心思极为缜密,一边在宫中放出小公主被贵妃娘娘附体的谣言,一边却又暗中给华淑妃下药,两线并进,掩人耳目……” 她说道这里突然不说,言下之意更是明确。 这个人极可能就是无音医官。 小哑巴喘了口气,回想起当日之事,又道:“前两日银蝉来了之后,无音医官也有同我提起这件事,听她之意,也是觉得小公主必定是不喜欢华淑妃身上厚重的脂粉味,所以才……” 她提这一段,仍是替无音辩驳。倘若无音真的有意造此谣言,又何必在自己面前点破?! 沈芳文一听她这番话,顿时便明白她心中所想,淡淡地道:“这真是无音厉害高明之处。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在五公主身旁平平稳稳地待了这些年?!”她说完顿了顿,又轻声道:“玉婢,你可曾听过楚汉之争的典故?” 小哑巴虽然同神秘女人学过一些东西,但不过识字论理,至于历史故事这些却未曾听过。 后来被封为五公主的贴身侍婢之后,曾陪过五公主赏了些歌舞戏,但都以西域歌舞为主,故对此实在无所知。 她闻言便摇头道:“不曾听过。” 沈芳文便道:“那是秦末佞当道,在位者昏庸,民起祸乱不断。西楚霸王项羽揭竿而起,集结众人灭秦。后来同汉高祖刘邦拜了兄弟,义结金兰。刘邦这个人贪婪好色,可入了秦都之后却不动那里一锱一铢的珠宝,不贪王宫中一姬一嫔。你知道这是为何么?” 小哑巴摇头道:“不知。” 沈芳文道:“是因为他心中渴望做皇帝,同成为皇帝坐拥天下比起来,那些金银珠宝、美姬丽人又算得了什么?!”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带了回来:“如今的无音,便好似刘邦一般。她越是如此遮掩,却表明她心中藏有更大更厉害的秘密。而你……”她指着小哑巴,“便是要替我们查明,她藏在心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若再迟下去,只怕要酿成大祸患了……” 小哑巴听到这里,心顿时一沉,似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般,又像抛入井中的水桶一般,一个劲地往下落,却触不到底。 沈芳文见她许久不说话,便缓缓开口道:“这件事,你愿意去做么?” 颜舞站在小哑巴身侧,见她总也不开口说话,便伸手去推她,要她开口。 “好……好吧……”小哑巴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湿湿得好似带了哭腔,“我试试……” “不能试,”沈芳文不依不饶地打断,“一定要探到!” 小哑巴被她逼得不得不答应下来:“好,我一定探到!” 沈芳文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会让颜舞每三天去找你一次,确保你的安全。倘若你有什么发现,便及时告诉她。若想见我,也可以让颜舞带你来。” 小哑巴也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颜舞忽然插进来道:“时间不早了,出来太久了,若被那边发现便完了……”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小哑巴的手,要带她回去。沈芳文待她们离开之前,又低低加了一句:“记住你起的誓!” 小哑巴阴沉着脸,应道:“忘不了!” 从那晚起,她便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无音的一举一动。